双手在身侧攥紧,指甲深陷入掌心,傅彦山忍着针扎般的心痛,小心走上前去。
走近了才发现,黎昕的手臂上多了许多抓伤和擦伤,像是反复搓揉皮肤时过于用力才导致的。
因着药物作用,他的下体也不正常地挺立着,上面多了几处指甲的掐痕,深深浅浅,最深的那几道痕迹已经开始泛紫,再用力一些只怕要破皮流血,也不知黎昕究竟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对自己下此狠手。
深深地吸进一口带着霉湿气味的空气,傅彦山觉得自己的肺叶都在抽痛。
黎昕察觉到他的到来,但却没有回身,他保持着那个蜷缩上身的姿势僵在那里,任凭冰凉的水流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体温带走。
傅彦山轻声唤他,从后拥住他,冷水一瞬间将他们二人浸得湿透,凉得刺骨。
傅彦山伸手想去关水,可他刚有动作,黎昕便在他怀里轻轻挣了挣:“别……别关……”
傅彦山动作不停,只将手臂圈得更紧了些,一边拧着开关,一边动了动嘴唇,准备说些安抚的话,可话未出口便听见黎昕的颤声哽咽:“别关……求你了……别……好脏啊……让我洗……好脏啊……”
犹如一把冰锥刺穿了胸膛,这一瞬间,傅彦山只觉得遍体寒凉,呼吸不由自主地停滞,连带着缠绕在黎昕胸前的手臂都微微颤抖起来。
黎昕在他怀里低声抽泣,一边流泪一边嗫嚅着“脏”,他用双臂将自己抱得紧紧的,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,蜷缩起身体,用微末的力量保护着自己,抗拒着来自周围的一切人、温度,甚至感情。
傅彦山的眼圈也有些发红,望着这样脆弱的黎昕,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,只得将人牢牢抱在怀里,一遍遍亲吻他的发顶,如同猫咪之间互相舔舐抚慰一般,用鼻尖和嘴唇厮磨他的脸颊脖颈,在他耳边送入至真至爱的低语。
“不是的,你不脏,你一点也不脏,你很好,很干净,在我心里,你永远都是最圣洁的天使。”
水流喧嚣中,傅彦山一遍一遍呢喃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爱语,仿佛为了证实他所说的都是发自肺腑,他轻轻掰过黎昕的身子,凝视他的眼睛,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专注,他用指腹轻柔地摩挲过黎昕唇上的伤口,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。
黎昕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了,眼底生出震颤,他如同被烫着一般拼命推拒,将牙关紧紧闭合。
这是黎昕头一回如此坚定地拒绝傅彦山,然而傅彦山却并未放弃。
黎昕不愿接受,他便用温热的唇舌摄住冰凉的唇瓣,用柔情一寸一寸地软化。
黎昕疯狂的敲打他,他便刻意将人抱得更紧,默默地承受下所有拳脚,直到怀里的挣扎逐渐平息下来,齿关也不再紧闭时,方才轻轻地将其撬开,缓慢而坚定地向内探入自己的舌尖。
这是一个不带丝毫情欲的深吻,单纯为了抚慰和证明,缱绻缠绵间极尽温柔,炽热的温度仿佛要将黎昕被风霜浸透的一颗心都融化成春水。
只是一个吻而已,却好似拥有着神奇的魔力,吻着吻着,黎昕又落下泪来。
泪水顺着微肿的脸颊滑落,从双唇相贴处慢慢地渗透进去,咸而苦涩的味道在两人的口腔中散开,唾液交换间犹如吞下了一颗颗苦果。
“不脏的,一点都不脏,不论经历过什么,我在他心里仍然是干干净净的。”
因接吻而产生的轻度缺氧中,傅彦山的喃语又在黎昕耳边响起,只不过这次那想法的发出者已换成了黎昕自己。
是啊,有什么好在乎的呢,不过是被恶狗咬了,只要洗净伤口,等它长好了,便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,不是么?
似乎是为了让傅彦山安心,黎昕开始浅浅地回应他。
傅彦山悄悄睁开眼,望着咫尺处那对脆弱颤动的长睫和因为信任他而乖巧合上的双目,忍不住在心中长叹一声,头一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和无能为力。
他卧底十二载,在道上看似混的风生水起,实则不过是人前威风,人后做狗罢了。
一直以来,秦镇海都与他以兄弟相称,可只有傅彦山自己心里清楚,他们之间的地位悬殊。
秦镇海是他的目标人物、合作伙伴、同时也是他的boss,他手中的一大半资源都来自秦镇海,虽然作为卧底的他,对这些资源并不看中,但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,这些资源却是他保命的唯一筹码。
这些年来,为了最终能够达到将秦镇海与他背后那些黑恶势力一并拔除的目标,他不得不对秦镇海言听计从,好在,他卧底多年经验丰富,又无牵无挂,所以这么久以来,从没露出过破绽。
直到黎昕的出现彻底让他乱了方寸。
依照他对秦镇海的了解,今日之事还远没有结束,秦镇海看着暴躁又粗鄙,实则心思深沉,行事狡诈,整整一天,傅彦山都在他的监视之下行动,处处束手束脚。
为了扮演好一个冷酷无情的大佬角色,傅彦山不得不在黎昕受尽苦难之时,强忍心碎,装出一副亟待发泄愤懑的样子,命人找了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奴隶过来,折腾了半天才敢前去要人。
可即便如此,仍是没能让秦镇海彻底相信他。
这是耻辱,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却连爱人都保护不了的奇耻大辱,黎昕所受到的每一分伤害,都宛如在他的心口拿小刀割下一条又一条深深的伤疤。
再忍一忍,就快了,很快,他就会让秦镇海血债血偿!
仇恨在心底掀起巨浪,狭长的鹰目眯成一线,为了不让黎昕终于和缓下来的情绪再度受到影响,傅彦山默默将两人的唇舌分开,将黎昕湿淋淋的脑袋按在心口,强自忍耐下那团郁结于胸的怒火,拿过一旁的浴巾裹在黎昕冻得发抖的裸体上。
“乖,我们先去床上,这里冷,”傅彦山打横抱起黎昕,醇厚的嗓音温温柔柔,满溢着爱怜,丝毫感觉不到他心底横冲直撞的怒浪,“你待会先吃点东西,我让人送些生活用品下来,这段时间要先委屈你了。”
黎昕将脸靠在傅彦山怀里,面容因脱水而显得有些尖削,面色纸一样的脆弱苍白,可即便如此,仍是掩不住那流淌在眼底的脉脉情愫。
重新变得清澈的眸子微微上挑,一路上黎昕认真地凝视着傅彦山,似乎有什么话想说,但又踌躇着不敢轻易开口。
待到傅彦山将他放回床上,又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时,方才悄悄地从浴巾下伸出手来,小心翼翼地攀上傅彦山的衣角,嗫嚅着双唇,细声细语地哀求:“彦山……你操我吧,我好难受……我还是觉得身上的味道好恶心……你的味道都不见了……我身上都没有你的味道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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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彩蛋是一个关于前面浴池py的温馨(骚话)小剧场】